这个影响可能短期不会发生，长期一定会发生。
追随者当然可以违背效忠的誓言，并且不会有什么天罚降临。但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被影焰巨龙的力量反噬，通过冥冥之中的规则，付出足够的代价。
可能是一次修炼中走火入魔，可能是亲人接二连三的离世，也可能是迷失在一场暴风雪中。
所以。
效忠誓言，绝不能轻易许下，一旦许下，便没有人敢违背。
“可能只是贵族领主为了统治的稳固，故意拿巨龙作为噱头，吓唬自己的追随者。”罗素在收下野猫姐妹后，有些无聊的想到，因为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神秘效果。
骑士宣誓效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仪式而已。
不过他肯定不会表露出来，巨龙注视，对龙眠大陆的原住民们，可是非常神圣的信仰。
总之，收服野猫姐妹是顺理成章的事，罗素很有自知之明，并非自己真的有王霸之气，让人纳头便拜。
事实上只要领主愿意接纳，很多地窟自由民都愿意宣誓效忠，从此活在阳光之下。什么追求自由，除了少数人，大部分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掩饰自己的出身。
“大人，野猫姐妹的出身还算干净，可能是以往逃出去的农奴的后代，在幽光河谷和几个勋爵的庄园领地，都没有在逃犯记录，甚至犯罪记录都没找到。”
早早就被罗素派出去，调查野猫姐妹犯罪记录的骑士扈从汤姆，向他传达汇报。
这让罗素更加放心了。
自由民中有一半，都是贵族领地逃跑的农奴的后代。因为大部分农奴的婚姻是不自由的，只能在庄园内婚配，一旦想与外地人结婚就得缴纳高昂的结婚税。
交不起，又想要在一起。
那就只能往地窟跑，还不能往本地的地窟跑，得跟着商队，混去其它领地周围的地窟。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贵族领主对于农奴逃跑，大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好，汤姆，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
“诺。”
打发走汤姆，罗素带着查尔斯进了餐厅。
野猫姐妹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餐，地窟里的主食是蘑菇和苔藓之类，以及一些蛇鼠，哪能比得上庄园别院厨房里做出来的各种美食——尽管罗素并不觉得这些是美食。
“大人。”
“不用起身，你们继续吃，我们边吃边聊。”罗素坐下来。
他心中已经计划好，该如何安排野猫姐妹：“你们向我效忠的消息，还有埃里克晋升幻兽骑士的消息，都被我封锁起来。相信目的是什么，你们已经猜到。”
“是对独狼老大动手吗？”凯蒂问道。
罗素笑道：“对独狼里斯本动手只是第一阶段的目的，真正目的是打通整个响水河地窟。”查尔斯代为补充道：“出了乌腰蛇庄园就是幽光河谷的边界，但是，大人并不满足于乌腰蛇庄园这片土地，希望将自己的领地，扩大到整个响水河地窟。”
“大人也会对响水河地窟感兴趣吗，那里说实话很贫瘠，根本回报不了大人太多收益。”凯蒂疑惑道。
“再贫瘠的土地，也有利用的价值，总之，我要响水河地窟，以及地窟的自由民劳动力。”
“是，我明白了，大人。”凯蒂点头，“需要我们姐妹做什么，大人尽请吩咐。”
“第一，我需要独狼里斯本的行踪，最好能将他引出响水河地窟。第二，我需要招募自由民，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可以在我的领地经营生意，有力气的可以卖身为农奴……当然，手上沾血、不老实的要剔除。”
凯蒂皱了皱眉头，迟疑着说道：“大人，在那种环境下，想要手上不沾血很难。不敢对大人隐瞒，我们姐妹也杀过人，那时候有人要对我们不轨，最终被我们杀了。”
“他们想要抢占姐姐……和我。”凯瑟琳补充道，但是最后的“和我”有些底气不足。
“主动杀人和被动杀人是两码事，我既然收下你们，以往的事自然不再追究。”罗素说道。
如果是和平时代，杀人者罗素肯定远离。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罗素的道德标准自然要灵活应变，以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多谢大人体谅。”
“嗯。”
“请大人放心，吃完这顿晚餐，我们姐妹就回地窟去，假意投靠独狼里斯本，然后找机会将他引出地窟。等大人除掉里斯本，我们姐妹便能整合响水河地窟，向大人献上土地和人口。”
“好，预祝我们成功，届时你们便能自由的行走在阳光下。”罗素举起酒杯。
查尔斯也乐呵的说道：“漂亮的人儿，就该大大方方的走在街道上。”
眼睛还不住的在凯蒂、凯瑟琳身上打转。
罗素奇怪的瞥了一眼查尔斯，实在是不能理解，他怎么会觉得野猫姐妹长得漂亮。
因为她们有深深的法令纹，因为她们有苍白的白皮肤，还是因为她们深陷的眼眶？
亦或者，她们二十来岁看上去像三四十岁，显得有妇人风韵？
四人举杯共饮一杯。
随后，凯蒂迟疑着说道：“大人，有个消息不知道真假，或许应该告知您。”
“请说。”
“响水河地窟这里，有个小道消息流传，说是独狼里斯本捡到过一只蘑菇虫，说他正是靠着这只蘑菇虫，才拥有足够的修炼资源，从而晋升为大游侠。”
“哦！”罗素来了兴致，“你们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里斯本以前只是个普通游侠，这几年忽然就晋升为大游侠了！”凯瑟琳信誓旦旦的说道，“没有蘑菇虫的帮助，他也不可能拉拢起一批人，要独霸地窟。”
查尔斯兴奋地说道：“大人，这下我们又多了不得不清扫响水河地窟的理由！”
“不错，不管真假，都得抓住里斯本审一审。”罗素已经把响水河地窟视为自己的地盘。
既然是他的地盘，地盘上的一切神奇造物，自然都属于他。
独狼里斯本这是偷窃、抢劫！
“凯蒂，凯瑟琳，你们回去后，记得多探听蘑菇虫的消息，需要传递消息就让凯文来做，我会让埃里克配合你们。”
“是，大人！”
第41章 鱼汤
进入六月，天气渐渐开始热起来，野猫姐妹回了响水河地窟，开始谋算独狼里斯本。
罗素又闲了下来，于是在连续一个星期的夜钓奋战之下，将幽光河岸全部探索一遍。
有两次的确在河中看到了魔力之光，可能是河蚌孕育的珍珠，也可能是某种宝物，奈何没能立刻醒过来，然后第二日清早再去捕捞，什么都没捕捞到。
只能说可惜。
倒是长期夜钓，总算是钓上来几条瞎眼龙，然后让摩尔太太拿去煮出一锅美味的瞎眼龙汤。
“还行，但摩尔太太放了太多的佐料……不能再忍了，我得找个机会跟摩尔太太好好聊聊。”罗素如此决定。
贵族很少进厨房，或者说贵族很少进仆人的生活区。
影焰大公国现行的贵族制度，决定了森严的等级，哪怕是贵族也得遵守规定，做符合自己体面的事情——打扰仆人的生活，或者进出厨房，就不符合贵族体面。
但罗素顾不得体面，他太想吃家乡菜了。
“莫利斯管家，去请摩尔太太过来，我有些事情想跟她说。”罗素拿着本《烟雾龙死后的故事》一边翻看，一边随意的吩咐道，尽量表现得淡然一点。
贵族体面，能讲究还是得讲究。
“好的，老爷。”
莫利斯很快就将忐忑不安的摩尔太太喊过来，摩尔太太并没有结婚，但在贵族仆人当中，管家、厨娘之类的职务，男的一律称先生，女的一律称太太，不管结没结婚。
“老、老爷……”摩尔太太平时在厨房里嗓门挺大，但是真到了罗素面前，声音比蚊子还小。
“不要紧张，摩尔太太。”
“好、好的。”
“昨天的瞎眼龙汤，确实很美味。”罗素笑着说道，“当然，如果能再改进一点，我想会更美味。”
这算是赞美了，但是摩尔太太却瞬间煞白了脸：“老、老爷，是不是做的不合口味，我、我可以再努力，真的，我可以努力做得更好喝，真的，老爷。”
“额……”
罗素无奈一叹，只能先安抚：“我说了已经很美味了，摩尔太太，你不需要紧张。”
“哦，谢天谢地，老爷您能喜欢就好！”
“你的厨艺可以去荧光堡工作，已经非常好了。”
“谢谢，谢谢老爷！”摩尔太太瞬间满血复活，笑得合不拢嘴，“我原本就可以应聘荧光堡，但是格拉默太太占着位子，我可不想给她当个副手，卡特管家问我愿不愿意来伺候您，我当时就同意了……”
眼见摩尔太太絮絮叨叨个不停，罗素赶紧让她打住：“我们不说这个，摩尔太太，我觉得瞎眼龙汤还有继续改进的空间。”
“老爷您说的话，我有点听不太懂？”摩尔太太摇头。
“瞎眼龙汤里的佐料放太多了。”
“啊！”
“不要惊讶，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少放一些味道太冲突的佐料，什么肉桂、蜂蜜、洋葱、黑胡椒都往里放，完全吃不出瞎眼龙的味道了。”罗素说道。
摩尔太太显然没听清罗素的意思，又开始惶惶恐恐：“老、老爷，我下次一定努力做得更好喝。”
见状。
罗素放弃了继续跟摩尔太太掰扯，直接吩咐道：“从今天开始，每顿饭你都做一份鱼汤，我的要求是，鱼汤除了放盐放姜蒜之外，只允许添加一种佐料，明白吗？”
“老爷，您、您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
“我说的你记住没？”
“我会努力做得更好喝的，老爷，请您相信我，真的，我一定会努力做出更好喝的瞎眼龙汤。”
“停！”罗素没法与摩尔太太继续沟通，直接喊道：“莫利斯。”
“老爷，我在。”
“我刚才对摩尔太太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老爷，我听清楚了，您是想要摩尔太太多尝试几种不同配方的鱼汤，摩尔太太可能太紧张了，没能领会您的意思。”
“那么就请你好好跟摩尔太太说清楚我的要求，好了，你带摩尔太太下去吧。”
罗素挥挥手，觉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