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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龙状态不对劲,想必是昨天在这里遇到了什么。神殿作为主教的据点,即使是连轲也不敢擅闯。

    满月之夜即将来临,他自然不会再放任张龙乱跑,以免影响他的计划。

    张龙“哎呀”了一声,急忙解释道:“我就是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说话时试着推开肩膀上的手。

    连轲纹丝不动,又重复了一次:“坐着,别乱跑。”

    张龙有些急了。

    他现在一心想着雕像的事,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怎么能被连轲拦下。

    情急之下,他连一直以来的对连轲的忌惮都顾不着了,提高了音量道:“我说了就是去上个厕所,你这都要管?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肚子难受,你放开。”

    他猛地推开连轲的手,头也不回地朝之前的地方跑去,举动鲁莽又大胆。

    连轲刚站起身,祈祷完毕的主教正好返回,他只好又坐下。

    现在只能希望张龙运气不够好吧。

    ……………………

    张龙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昨天的房间外。

    他悄悄地进了屋,从背后把门关上,看向房间最深处的位置。

    雕像上的黑布被盖上了。

    主教果然发现了。

    张龙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然而就在这时,他蓦地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吓得他立马停下脚步。

    一道沧桑的声音从墙后传来:“你果然又来了,可怜的迷失者。”

    后半句话,他的语调沉了下去,仿佛夹杂着深重的悲切。

    张龙瞬间心脏狂跳,身体僵硬,声音发抖地问道:“你,你是谁?昨天装神弄鬼的也是你吧!我、我不怕你,滚出来!”

    张龙握紧拳头,勉强保持着腿不发抖,用越来越高的音量来给自己壮胆。

    这方法似乎真有点效果。

    张龙觉得自己没那么紧张了,反而对连续吓了自己几次的神秘人感到恼火。

    男人沉默了。

    “我吗?”短暂的停顿,大概是在思考如何介绍自己,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回忆自己到底是谁,最后他给出答案:“你可以称呼我为监管者。”

    “我在这里孤独的坐了十多年,监视着整个休斯廷的所有人、所有事,包括你们一行人来到休斯廷的那天,都在我的眼下。”

    他的声音并不苍老,抑扬顿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执剑的骑士,刚毅而坚忍,只是如今他的语气里带着隐约的厌倦,仿佛这句话已经对无数人说过无数次。

    监管者?

    张龙只疑惑了一瞬,便不再关注。

    他现在只想看看那雕像。

    他两眼直直地看向前方,指向黑布遮盖着的那东西,随口敷衍后问道:“那神像,是敬奉的哪位神明?”

    男人再次沉默。

    遥遥地看着那个方向,半晌才以沉缓的语气道:“他不是哪位神明。”

    “他是恐怖的魔鬼,是黑暗,深渊,是死亡。是混乱的肇始,是感染一切的可怕瘟疫,是避无可避,是无处逃离。”

    “他是……”

    第146章 无限流的炮灰路人17

    在休斯廷小镇之外的这片大陆上,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或者称呼它为一段结局令人唏嘘的陈年旧事。

    故事最初的讲述人,那位曾是光明圣子守护者之一的强大的圣骑士,如今守着一块破败的墓碑,向偶然间误入此地的吟游诗人讲述了这段往事,或是出于警示,或是出于铭记。

    常年流浪于各地的吟游诗人有着天生的浪漫气质,在他的叙说之中,那段令光明教会无数高层齐齐闭口不语的禁忌往事也多了几分缠绵意味:光与暗,圣与恶,深渊与神国,你我的灵魂在死亡间交织,灵魂不朽,爱意不朽。

    当然,后世人可以肯定,这绝不是那位圣骑士讲述这个故事的初衷。

    因为直到如今,他仍守在那位叛出教会的前光明圣子的陨落之地,为自己没有履行好守护圣子的职责而向神明日夜忏悔。

    视线回到故事最开始的休斯廷小镇。

    那是很平常的一个午后,一个名为西顿的青年捡到了一本来自深渊的书,召唤出了真名为“**席*言**”的恶魔,随后它的存在如病毒一般扩散开来。

    光明教会低估了它的破坏力,在主教和圣殿骑士相继沦为傀儡,对光明神的信仰接二连三让步于对恶魔的痴迷之后,他们终于开始正视起这只血脉浑浊、被他们视为低等物种的肮脏生物,并且传令附近的圣骑士将它带往圣城。

    在那里,这只黑暗生物将受到最为严厉的审判,被绑在圣架上,被炽热的光明之力灼烧至死。

    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也足够痛苦,久到就算住在圣城郊外的老人都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走来观看处刑,痛苦到受刑的恶魔发不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只能无力的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

    这就是这只名叫席言的恶魔将要遭遇的未来,只是它现在对一切还一无所知。

    鉴于恶魔之前的那些战绩,一些好奇的听者可能会提问:在前往圣城的途中,难道恶魔就没有试图蛊惑过圣骑士?主教和神殿骑士都被引诱成功,圣骑士即使坚守了本心,难道就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吗?他们最后是否成功到达了圣城?

    然而这里没有诸多听者,只有一间破旧木屋,一块石碑,一个手持锈剑的男人和他面前落魄的吟游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