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脸上没有笑，没有愤怒，她平静的看着顾雨生，如同二十年如一日的一张脸，找不到一点情绪，她说:"雨生，回去写检讨，跪着交给妈妈。"
深黑的漩涡已经在脚下了，被拽着，被吞没。
顾雨生后知后觉的尝到血的味道，他恍惚的麻木的说:"对不起，我尊敬的妈妈，都是我的错，我会一直听你的话，做你最骄傲的孩子。我不该向我最敬爱的妈妈顶嘴，不该那么张扬，我的性格太糟糕了，是我的错，所以才活该被霸凌，这是我的罪过，妈妈为了养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让妈妈伤心。"
"一时的顶嘴只是孩子的叛逆期，妈妈会包容你小小的过错，只是你小时候性格过于活泼，令人厌恶，妈妈想尽了办法，才决定让你学会安静，你成年后我疏于对你的管教，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没关系，妈妈会好好教导你的。"李情严肃着脸，面无表情道。
下车时，顾雨生看着脏污的小巷子，垃圾堆的到处都是，小路磕磕绊绊，连小偷都会绕行，三教九流的人聚在一起，一旁穿着暴露的站街女低头吸了口烟，发出嘲笑声:"哟，陈寡妇带着小哑巴回来了?"
陈情没理她，抓着顾雨生的胳膊把他往破筒子楼里带。
疼痛感让顾雨生回神，他已经快五年没有来过这儿了。
成年之后陈情带他搬到了小区去住，那时顾雨生已经不会"犯错"了，陈情出去打工时他就偷偷的出去网吧做音乐直播，但无论他去哪儿，只要过了门禁不回家，陈情总能找到他。
今天也找到了。
顾雨生迟钝的想着。
被拽着进屋后，李情从拥挤的抽屉里拿出一根长绳，绳子有些年头了，血迹斑斑，被反复使用脱了线:"妈妈向来赏罚分明，小时候你沉迷网络，本应该重罚，但是那段时间表现的非常听话，妈妈很喜欢，所以妈妈免了。但今天不行，你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有想过妈妈吗?我为了养你，在工作的时候受尽了委屈，我受了那么多苦，你不报答我还做这种事?"
"不，不是的，我说了我可以养你，我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像别人的母亲一样，我……"
顾雨生急促的开口，他完没说还，脸上猛的一疼。
"啪。"
李情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很轻声道:"错了。进这个房间不可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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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问氿接完谢母的电话之后，再抬头的时候，顾雨生已经不见了。
他皱眉起身快步出门，四周人来人往，都没看到顾雨生。
他低头打电话。一连几个，都是关机的。
明明知道市中心的治安是有保障的，谢问氿还是不可避免的着急了起来。他一边打电话叫人，一边去餐厅查监控。
当看到顾雨生低着头跟那女人上车时，他着急的表情僵住。
和女人走了?
主动走的???
他冷静一下了，逼着自己仔细的观察，发现那女人竟然和顾雨生有点像。
“查车牌号，找人。这女的………”
谢问氿磨了一下牙: “给我查清楚她是谁。”
第46章
恶心
漆黑的阁楼里，顾雨生缩在铁架床上，周围散发着腐烂潮湿的味道，是上面的管道漏了。
顾雨生的手心红肿，带着几道凹凸不平的红棱，是绳子折迭后抽打留下的。
他低头看着石灰地面，指尖在口袋里的手机上反复的摩挲，带出一阵刺痛感，他第十次打开手机，昏暗的环境里屏幕亮的刺眼，右上角的信号是空的。
还是没信号。
但其实就算有信号，这个手机他也不敢用了。
李情装了定位吧。不然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他的。
为什么安静的沉寂了五年，非要在这个时候冲进来，在他感到幸福的时候冲进来撕碎呢。
他感到很冷，嘴唇蠕动了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抱着手指靠坐在墙角。
明天就好了，明天等妈妈情绪稳定下来，就能和平常一样出去了。
她只是生病了，不是故意伤害我的。
顾雨生木愣愣的安慰自己，安慰着，心却空茫茫的一片。
可是天菜说，不听话的宝贝也是值得被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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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
顾振明气急败坏的从谢家回来，他满眼都是血丝，很愤怒的看着顾母:"你生的好儿子，一群废物!!"
他本想直接过去，要是能碰上谢问氿和顾雨生更好，大庭广众之下顾雨生肯定不敢和他呛声，只要快速绑定了和谢家的联姻关系，再不济谢家针对公司的行为也会收手。
谁知道，谢家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管家，竟然不让他进门。
顾雨生显然混的也不怎么样，不然一个管家怎么敢对他如此冒犯。
顾振明越想越觉得耻辱，他翻着公司的单子，触目惊心的数字一个个的减少，顾氏公司再这样下去，撑不过一个星期就要散了。
"谢家不认这关系，其他公司人不行么?"一旁的助手突然说道。
"其他人?谢家的针对都没消失，让他们相信……让他们相信我是谢家的亲家，把之前丢的其他公司的单子拿回来?"
顾振明皱眉，随后摇头:"不行，这么做短期就要出问题，你当谢家的人是吃白饭的都跟你们一样废物吗?他们一旦否认，不但吃进去的单子要吐出来，后面公司就真的完了。"